“宗主——”“宗主——”宁澹端着一盆水,信步走了进来,他喊道:“宗主,明日是琅琊书院的开学仪式,您是不是要去看看?”宁白束发的动作停住,望向屏风视线的方向,恰好宁澹放好盆在架子上,他刚还跟朋友小南念叨宗主是不是养了什么人在屋子里,怎么一天都没出来,难不成是金丝雀?“……”宁澹没多说话,问了句:“您是宗主大人养的小公子吗?”宁白愣了下,他下床,起身穿鞋。宁澹进来,自动上前,说:“我来服侍您吧?”宁白扫了个眼刀。宁澹呆住,皱起眉头,说:“你不是凡人?”宁白想自己不能这么吓人,虽说现在毫无灵力,可他露出这种表情,到底是吓人了。“我是没有灵力的散仙,”宁白说:“我是你宗主过去认识的朋友,我们有很深的交情。”宁澹狐疑地看了下宁白,他目光定定地看了下他,心中叨咕长得还挺好看,不外乎宗主喜欢,或许是个善良之人吧。宁澹说我把洗脸擦手的水给你端过来了,宗主让我照顾你,你想吃什么可以跟我说,我都可以给你做。宁白觉着宁澹还可以,谢昼雪宗门下的人似乎都跟他一样,充满淡淡的审视跟警觉。他走出屏风,来到端水的架子面前,望着清澈的水跟洁白如新的汗巾,宁白默默想,自己好洁,其实用不惯其他人的东西,而且新织物容易皮肤发痒……宁白触着水,忍不住想,难道这是谢昼雪的?青丝长发从肩头滑落,宁白手触电般缩回,他洗着手,也洗着脸。好久没见谢栖芜,对方变了很多,以前跟他插科打诨都还没这么成熟理性,现在都会骗人了。哎,到底是谁算计他啊?宁白洗完脸,似乎是又觉得略有困意,干脆睡回笼觉去了。他闻到那股淡淡的白檀香气,似乎是——哎,逼事好多。……谢昼雪去琅琊书院见自己的老师宁潜,他拂过翠绿的嫩枝与雪白的花儿。长发青年青丝如瀑,泛着柔润的色泽。谢昼雪碰上扫地的修士后,远远地看到他们离自己越走越远,顺带听到说哇,这个是风陵台的天枢上仙,我们师兄巴拉巴拉——谢昼雪面露无奈,他屏息往老师憩息的天来居走。一路绿树成荫,青石砖瓦,构成了美丽的画卷。谢昼雪进去天来居时,宁潜正在书架前整理四书五经,望到他来,随口指着书架的东西说:“你看看这个混账东西,什么事情都不干,连抄四书五经都是歪歪扭扭,真是气死我。”谢昼雪记起之前的事儿,还没跟宁白关系断得那么彻底的时候,对方就跟自己的叔祖父斗得不可开交。宁白当场骂宁潜是个老不死的,宁潜气得拿起戒尺恶狠狠地抽自己的孙子,还骂宁白是根歹笋,就知道带坏他。谢昼雪说:“老师,气死也没用,他看到我要来你这里,气得一晚上没睡。”宁潜是老顽童性子,计较说:“就知道与我置气,把我这个祖父不放在眼里,他爹爹跟父亲都是人中龙杰,个个温和谦逊,怎么出了个这个刚愎自用的歹笋,简直是毒瘤!”谢昼雪端坐,“老师今日寻我前来,恐怕不是为了骂骂阿白这么简单吧?”“栖芜可愿意来书院暂代几天你姑姑的教职?”宁潜道:“你是我最出色的学生,论资排辈或许不够格,但论实力,风陵台没有谁比你适合了。”谢昼雪听到歹笋二字依旧想笑,宁白确实性格乖戾,没有文雅气,既不会琴棋书画,却又只知道耍刀弄剑。他想了想,“姑姑很会弹琴,可我小师弟应当比我更适合才对。”宁潜:“我说什么就是什么,那谢凛迭什么都有,这个东西也要与你来争,怕是没脸没皮了。”“栖芜,我知道你是个什么人,谢凛迭生性风流,若是他去教风陵台神官的女儿,到底是调戏女子还是认真教学,我当然有考虑。”谢昼雪叹了口气,“那我真没什么好说了,老师拜托我,我自当全力以赴。”宁潜拂手,说:“阿白如今的身份不好言明,他失去金丹内力,听说你跟他关系好,不若就让他住在天琅北域,暂时养伤,等有机会,我再去看看他。”谢昼雪:“……?”这与他的想法背道而驰了,原本想说,把人送回天衍宗了,这会儿老师摆脱自己,又给了自己任务,那不是……宁潜眯眼,“你不愿?”“我孙子虽说性格乖张,但除此之外,栖芜,你不知道他的地方,还有很多。”宁潜说完,谢昼雪只想笑,心中又气又无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