九天之上，虚空战场早已化作一片混沌。

两处至高的战场，分割了天地玄黄，颠倒了宇宙洪荒。

一边，是通天手持青萍剑，亿万道剑气纵横激荡，与那顶天立地的盘古虚影疯狂搏杀，每一击都让大道哀鸣，时空为之紊乱。

另一边，太上头顶天地玄玄黄玲珑宝塔，手中太极图缓缓展开，化作一座金桥，横贯虚空，死死拦截住了身化万丈真身，手托山河社稷图的女娲。

圣人威压铺天盖地，却被默契地约束在这两方战场之内。

他们的目的，昭然若揭。

三清一体，此刻联手，只为给元始创造一个绝对无扰的环境。

一个足以让他亲手了结因果，洗刷耻辱的机会。

元始的圣躯，正化作一道贯穿天地的玉色神虹，撕裂层层空间，朝着洪荒大陆的中心，那根擎天之柱——不周山，疾速掠去。

圣人一念，便可达天地任何一处。

但他没有。

他享受着这种极速逼近带来的快感，享受着仇敌即将覆灭前的每一息时光。

那张万古不变的威严面庞上，此刻竟浮现出一丝近乎扭曲的快意。

耻辱！

自诞生灵智以来，他元始何曾受过这等奇耻大辱！

被一株先天灵根当着洪荒众生的面，夺走至宝，打落颜面，那份屈辱的记忆，早已化作啃噬他道心的魔障。

如今，他证道了。

成了不死不灭，万劫不磨的天道圣人！

力量！前所未有的力量充斥着他的每一寸圣躯，每一个念头。

他感觉自己只需一个眼神，便可让准圣形神俱灭。

周源？

那个让他寝食难安的蝼蚁，那个让他道心蒙尘的孽障，今日，终将化为他圣道之下的第一捧劫灰！

一想到这里，元始眼中的杀意与兴奋几乎要化为实质，洞穿虚空。

圣威如狱，已然压至不周山亿万里疆域。

山脉之中，无数生灵在这股天威下瑟瑟发抖，匍匐在地，连抬头的勇气都已丧失。

也就在此刻。

一道身影无声无息，于不周山之巅的虚空之中，一步踏出。

他玄衣墨发，身姿挺拔，面容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，仿佛眼前毁天灭地的圣人威压，不过是拂面清风。

正是周源。

他甚至没有让元始再靠近一步，便主动现身，立于九天之上，直面那道挟无尽杀机而来的玉色神虹。

咻！

神虹骤敛，元始的身影在周源前方万丈之处凝实。

四目相对。

一方是杀意沸腾，圣威浩荡，恨不得立刻将对方挫骨扬灰。

另一方，却是平静淡漠，深邃的眼眸里，甚至连一丝战意都未曾燃起。

“周源，今日便是你的死期！”

元始的声音低沉，每一个字都带着金石摩擦般的质感，蕴含着足以冻结神魂的寒意与怨毒。

他死死盯着周源，似乎想要从对方脸上看到哪怕一丝一毫的恐惧与悔恨。

然而，他失望了。

周源的嘴角，反而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，那双古井无波的眸子里，透着一丝难以言喻的玩味。

这个元始，还真是个妙人。